生命中的一二仨

我邊走邊填的答卷

從零到一:我即葡萄,葡萄即我

老子説的「有生於無」曾發生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我們出生的一瞬間,大自然便嘣一聲生了個小自然 – 我們的身體。

我們可能沒留意,但大自然伴隨著我們走過生老病死的每一刻。

大自然很複雜,已經有序地運行了數不清的光年;我們體内的小自然也非常精妙,有各種自動調節的功能,活像一家智能化的化工厰。這家化工廠能自動運轉,必須不斷地從大自然取得適當的能量與養分。説來好笑,喝慣葡萄酒的朋友,大可把我們的身體比作葡萄籐。我們都知道葡萄長得好不好,要依靠上天的雨露,土壤有沒有足夠的礦物和其他養分,根系統是否健康,伸得夠不夠深等等。離開大自然的供養,我們會病,最後死亡。

我記得以前跟隨漢聲出版社的創辦人工作,他們都練氣功來養生,他們常告訴我氣功的原理是以大自然的大氣養我們身體的小氣。可見小自然賴大自然而生。

我活得懵懂,花了大半輩子才發現這道理。讓我細説我的發現經過,希望其他人活得聰明一點。

遇到功能醫學

這兩年為了防範於未然,我勤於做體檢,結果發現了大大小小的毛病,令我開始關心起自己的身體狀況來。問朋友,問醫生,看書看視頻,越看越令我心驚,我發現原來我們一直依賴的醫學漏洞百出。

尋尋覓覓,有幸碰到一位國内領先的功能醫學專家,我方才算開竅。

我們兩個月前在杭州見面。她一坐下便跟我說:我們身體出的毛病,不過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病的根源要往水下面找。水上的叫病理;水下的叫生理;前者是果,後者是因。

接著她花了一個小時仔細看我的體檢報告,然後問了我一些問題,比如:

  • 每天吃什麽東西?吃多少頓?她馬上給了我們建議,重點是要選天然,非加工的食品,種類多一點(每天 15 種),可以隔四天輪流一次,在蔬果、動物蛋白、粗糧果仁之間大約 2:1:1 的比例,避開精糧如白米白麵和嚴禁糖。
  • 我們目前實行所謂 168 的間歇斷食法,朝 9 晚 5 進食,即兩頓飯之間相隔 8 小時,其他 16 小時斷食。她舉起拇指說很好。
  • 睡覺有打呼嚕嗎?我說有。她便建議我做個睡眠測試,看有沒有睡眠窒息症;睡覺時吸氧不夠,會令心臟血管受損。
  • 她又叫我張開嘴巴讓她看看我的牙齒。當她發現我有幾顆牙換了金屬套,便提醒我有重金屬過高的風險,並馬上找了個病例説明重金屬的害處。有位病人因不育而求醫,吃藥無效,最後醫生要她把金屬牙套全換掉,她便能生孩子了。

其後她給我開了個檢測清單,有十項檢測要做,以了解我的基因、睡眠呼吸、食物敏感、體内重金屬、代謝功能、營養元素、抗氧化維生素、壓力荷爾蒙等。

等報告出來以後,她通過視頻為我解釋了測試結果,然後針對我的弱項配了 13 種營養補充劑。以後她會定期安排檢測來檢查我的進度。針對輕度睡眠窒息症狀,她教我去配置了睡眠機。

我的腸道菌非常不足,原來這好比葡萄籐的根系統,食物的營養要靠腸道菌來吸收,而且這些菌也與大腦溝通,告訴大腦我們缺什麽,大腦才能指揮身體的功能,所以有人稱腸道群為第二大腦。

我很多礦物也不足。這與葡萄的成長一樣,我們身體同樣需要礦物來運轉的,而礦物是靠食物而來,這些食物是從土壤吸收的。現代化的大農業因爲選土地、用農藥、轉基因改造種子會令礦物大量流失,這樣出來的葡萄怎會好,我們的身體怎會不病?

我看到檢查結果是蠻吃驚的,原來我的小自然受到那麽多損害。不過醫生安慰我說:發現問題總是好事,身體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需要一段時間調理。

我安心了。這位醫生以前曾當過主流西醫,後來學功能醫學,所以她用的方法是找出病因來治我的病徵,我深信只要方向正確,總有一天會水到渠成的。我跟醫務所的人開玩笑說他們是科學的中醫,因爲跟中醫一樣,他們也是把身體作爲一個系統來看待的,不過他們的診斷方法跟主流西醫一樣,是靠實驗室的檢測的。坊間也有一種叫 holistic medicine 整體醫學的,也是走這種路子的。

臨床醫學 vs 功能醫學

其實我在看這位專家之前也讀過一些書,大概理解功能醫學與主流西醫的分別在那裏。

功能醫學也是西醫,他們也依靠實證的身體檢測來判定身體的生理功能上出了些什麽問題,然後為病人對症開補充劑並建議對食物與生活習慣作調整。

我們習慣稱之爲西醫的主流醫學可以叫臨床醫學,這流派的典型手法是針對病徵用藥物和手術來消除或緩解病徵。

臨床醫生主要針對已出現的病徵(冰山一角),但不太理會爲何出現這些病徵。

功能醫生則認爲身體出毛病三分由於基因,七分由於環境。環境指人體攝入的各種物質或對外部環境的反應,具體包括:食物、空氣與壓力。

食物可以有毒,空氣可以污染,壓力我們都不陌生。我們攝入了毒素,便會令體内引起炎症,這時要靠身體的免疫功能來排毒,但免疫能力來自我們吸收的營養。我們如果沒有攝入足夠的營養,則免疫能力便不足夠幫助我們排毒,長期炎症便會導致慢性病,最常見的例子是糖尿病、高血壓、心血管疾病與癌症。

我們大概可以說幾乎所有嚴重的病都是慢性病,我們不理會他,久而久之,炎症便會排山倒海的決堤,變成急症。

逐出伊甸園

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想提供一個社會學觀點。

我們的祖先最早靠採野果、獵野獸來果腹,後來發現了種植和畜牧,再到後來出現了工業,有了分工以後,我們不用種地和養牛羊也能吃得飽。

但工業不斷入侵農業。

爲了提高產量,我們發明了各種方法來增加產量,最突出的方法是農藥與基因改造種子。泥土的礦物失去了,我們吃進肚裏的食物便失去很多原有的養分了。

又爲了使食物可以儲存得長久,味道更好,我們發明了各種化學添加劑去處理原材料,養分進一步流失了。

我們愛葡萄酒的人知道小農酒莊比工業化生產的酒莊好,那是同一道理。缺少礦物味的酒不好喝,缺少礦物的身體會病!

工業化造成空氣污染,令我們吸入大量廢氣與有害物質。我們的身體污染了,便起炎症。

工業社會節奏快,我們要承受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樣會刺激腎上腺分泌,造成壓力荷爾蒙失調,長期下去會引起炎症。

所以元凶是工業?

地獄變

也不盡然。

我們得承認工業化帶來不少好處。工業化的弊病,按道理也可以通過工業的能力來糾正或緩解。功能醫學的出現便是一個例子。

我看問題應該是:爲什麽我們的社會那麽捨本逐末,依賴臨床醫學去頭痛醫頭、脚痛醫脚,而不把資源放在預防性的功能醫學?爲什麽我們不管好農業和食物生產?

答案是:現代的臨床醫學是資本驅動的,美國是發明者。

是洛克菲勒基金會在二十世紀初推動以醫藥與手術爲主的現代醫科大學和醫療系統,原因很簡單:維生素沒有專利,賺不了大錢,但由藥廠開發,取得專利權的藥物才令資本可以有最高的回報。這些藥物只治標不治本,對他們來說不是壞事,反而是令資本可以掙到永續回報的保證。資本不是慈善事業,有興趣的是你我口袋裏的錢,而不是我們的健康。

爲了利潤,大藥廠把藥物的開發與測試都包攬了,他們竟然可以從多次測試中選最有利的數據而掩藏不利的數據,如果對他們有利,他們乾脆用欺騙的手段來令藥物過關。他們也用錢來討好醫學會與醫生,更用政治獻金來收買議員和總統。農業集團和食品集團也有很强的 “動員能力”,幾乎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

請不要誤會:臨床醫生不是壞蛋。我相信他們大部分是好人,但他們受的訓練是在資本早已定好的框框裏進行的,他們只能從預設的 “病徵 – 藥物 – 手術” 菜單裏幫我們選菜。即使他們有最良好的意願,也沒有能力跳出這個怪圈,除非他們想被開除。所以我甚至可以說醫生也是受害者。

一個上佳的例子是他汀類藥物(statins)。

藥廠編造了個 “食物脂肪引發高膽固醇 –> 高膽固醇引發心臟病 + 他汀類藥物可以降低膽固醇 -> 因此可以降低心臟病風險” 的神話,這神話早已被很多證據否定了,但這種藥長期為藥廠製造超額利潤,他們怎能放手?有些研究認爲他汀類藥物不單沒有降低心臟病的死亡率,更糟糕的是長期服用這種藥物會帶來次生災害 – 令智力衰退,因爲腦部需要膽固醇。美國的阿滋海默症(alzheimer’s disease)從幾十年前開始攀升,有人認爲他汀類藥物可能是導因之一。

有一種説法是他汀類藥物的利潤高於其下十種藥物所帶來的總利潤,因此大藥廠戒不掉這致命的鴉片。

這個問題我花了不少時間去研究,大家有興趣可以去看看這些書:

如果大家對自己的健康好奇,可以看看以下兩條視頻:

一位美國的心臟科醫生揭露膽固醇神話並以醫生身份作公開懺悔,他最後的結論可能有點偏激,但他的確點到要害:

https://youtu.be/o_QdNX9etCg

另外,2016 年有一部名叫 “The Big Secret: A Survival Guide for the New Millennium” 的紀錄片,後來被亞馬遜下架了。導演找了很多醫生來討論美國醫療體制的大危機,和藥廠的騙局。結尾部分指出有 50 位從事 holistic medicine 的醫生離奇死亡的事,令人起疑。這是令人驚心動魄的恐怖片:

https://youtu.be/_QGPxlx0oOY

後記

十年前,我因爲碰到天堂莊(Il Paradiso di Manfredi)而發現葡萄酒是通往大自然之路。

今天,我因爲功能醫學而弄通了人是小自然的道理。這個小自然因資本驅動的工業化而弄得生不如死。

我們今天活得更長命,但更累。很多人帶著病來活,活得多麽辛苦。

有錢也不管用,因爲醫生在延長我們的壽命的同時也延長了我們的痛苦。

跳出零而有一,一二被三逼迫之下,我們唯有回到零。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喚起大家對病因的關注,而功能醫學是其中一個門徑。

記著:生命猶如音樂作品,上天是作家,你我是伴奏者 — 是由你托管的,不是醫生,更不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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